入夜的風很冷，甚至有些刺骨，霍坤明聽著顧明的話，不自覺得緊了緊眉，想起多年前司徒蘭鈴就死在這樣清冷肅穆的秋夜，陪在她身旁的只有她年幼的霍坤明。

往事已矣，霍坤明胸口憋悶，嘆了口氣。

“坤明……”

“說來，快到母親的祭日了，也該準備起來了。”顧明話沒說完，便聽到霍坤明沈沈的聲音。

顧明面色一沈，嘴角抽動一下，沒有說出話來，他自然記得，看了看霍坤明，顧明沈默下來，陰冷寒涼的風拂過，叫人忍不住心頭顫抖。

“蘭鈴她……”

“今年顧老您跟我們一起去吧。”霍坤明不動聲色的岔開話題，關於司徒蘭鈴跟霍震的事，他不想提及，就像他說的一樣，事情都已經過去，多說無益。

“這個……”顧明神色微微一怔，滄桑的臉上鐫刻著說不出的情愫還有後悔，“這個算了吧。”

“顧老？”

“別說了。”顧明便沖著擺擺手，手遮住了他的臉，看不出他此刻的表情，輕咳嗽了兩聲，顧明緩緩的站起來，又恢覆以往的玩世不恭，“你爸的話我都帶到了，我得回去睡覺了，明天還得去見小米呢。”

說完，顧明便起身離開，他走的很快，從背後看上去看不出多少衰老的跡象，像是當年那個意氣風發，浪漫溫柔的男人，而且，他對司徒蘭鈴的用心也許從未變過。

霍坤明看著顧明身影逐漸消失在夜幕中，霍坤明緊握著茶杯的手指蒼白有力，他笑笑，嘴角勾起的有些勉強，笑中帶著難言的苦澀，語氣感慨，“沒想到這麽多年，顧老他還在責怪自已。”

“是。”謝天皺了皺眉頭，視線凝視著顧明離去的方向，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。

該自責的人從未自責，不該自責的人卻拿愧疚折磨自己到現在。

霍坤明搖頭，心思沈沈，霍震對心中那個人太過專註以至於放棄辜負其他人，因為不愛司徒蘭鈴，霍震對司徒蘭鈴向來事如空氣，就連她的去世也都毫不以為意。

霍坤明無意怨恨，司徒蘭鈴也從來沒有，她只是默默忍受，守在霍震的身邊。

“母親的祭日就交給您了，謝管家。”沈默良久，霍坤明開口，打斷了謝天的思緒，謝天回過神來，沈聲答應。

“老爺，關於少爺……”

“宸會解決的。”霍坤明淡淡道，神色篤定。他相信霍曄宸，相信他不會讓他失望。

半睡半醒之間，一股涼意襲來，海小米下意識的拽了拽被子，將自己裹住，手指碰到了脖子上的項鏈，微涼的觸感叫她的心顫了一顫，原本就淺淡的睡意一掃而光。

司徒蘭鈴，海小米念著這個名字，感覺胸口好像堵著什麽東西似的有些憋悶。她早料到，霍家這樣的家族肯定有著不為人知的故事，司徒蘭鈴也是故事中一個。

借著薄薄的月光，海小米打量著那把小鑰匙，雖然看上去只是個裝飾品而已，但海小米總覺得沒那麽簡單，她很想了解司徒蘭鈴，她對司徒蘭鈴的好奇跟對葉江離是一樣的。

過去，到底發生了什麽？

她從沒從霍震口中聽到過司徒蘭鈴，他所有的愛意都給了他的初戀，海小米抿抿嘴，滿心悵惘。

既然不愛，那長久的陪伴還有什麽意義，海小米思索，對司徒蘭鈴的選擇很不解。

越想，她思緒越清晰，也就越沒有困意，小貓咪輾轉反側，透過窗簾的縫隙，看著窗外。

“叮！”的一聲，黑暗中閃現點點亮光，海小米小心肝猛的提起，身子也顫了一顫，回過神來才想起是手機短信。

已經淩晨，誰會給她發短信？小貓咪一邊嘀咕一邊伸手拿過放在床頭的手機，掃了一眼，她心一緊，攥緊手機，擰了擰眉頭，又仔細看了一遍，確定沒看錯，她才去看內容。

三個字，“明天見。”

“柳煙……”小貓咪張著小嘴，一臉詫異。

明天她要去學校，柳煙的意思是……海小米嘆了口氣，不知道柳煙是什麽用意。

跟柳煙之間的事情，她都歷歷在目，她們之間的感情來得快去的也快，叫海小米措手不及，沒想到柳煙會發來短信。

猶豫思索了一戶，小貓咪回了短信，“有什麽事？”

發完短信，海小米呼了一口氣，緊攥著手機的手，松了一松，柳煙很快便回了短信。等了一會，柳煙沒有回覆，海小米揚了揚眉頭，重新躺了回去，輕輕嘆了口氣。

昨晚睡得太晚，等海小米醒來，都已經九點多了，等她手忙腳亂的收拾好，跑到樓下，霍教授已經準備好早飯。

“慢點。”霍曄宸淡淡道，面色溫柔，視線緊盯著小臉紅紅，匆匆忙忙的她。

“我知道。”小貓咪哼了哼，紅著臉不去看霍教授的目光，大早上的，放什麽電，小貓咪心裏嘀咕，卻又莫名開心。

吃著早餐，氣氛暧昧，小貓咪幾次差點嗆到。

“你你怎麽還沒去公司？”

“我陪你去學校。”性感溫柔的嗓音不緊不慢的響起，沒有絲毫刻意便闖進她的心。霍教授黑眸燦燦，閃著叫人忍不住揪心的光芒，誘惑死個人咯。

啊，磨人的男人。

“不用你陪，我……”

“嗯？”話沒說完，霍叫獸面色猛地一沈，海小米餘光觸到他冷冽鋒利的目光，心不由得一緊。

“我說你要忙的話……不過，你陪著去也挺好。”小貓咪識趣的改口，幹笑兩聲，討好的看著霍曄宸，霍教授斂起目光，擡手不客氣的揉了揉小貓咪的腦袋，一副，‘這還差不多’的模樣。

海小米淺淺的吸了一口氣，抿著嘴笑了一笑，既無奈，又有點說不出的開心，莫非她是M嗎？

想到這，小貓咪滿臉黯淡，餘光偷瞄著霍曄宸，沒想到他也在看她，四目相對一剎那，她的目光便被他緊緊抓住，小貓咪臉紅的厲害，有點透不過氣的感覺。

“要看到什麽時候？”霍教授突然開口，嘴角勾著壞笑。

小貓咪一楞，回過神來，“嗯？”

“你真的很愛我。”霍教授凝視著她一雙星眸，煞有介事的得出了這個結論。

“愛……”小貓咪心肝一顫，咬著一塊面包，直勾勾的盯著一臉放肆的霍教授。

“笨蛋!”霍曄宸幽幽開口，起身從她身邊走過，手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腦袋，話音未落，他忽的俯下身子咬住她嘴邊的面包，這一刻海小米的心差點飛出來，霍曄宸壞壞一笑，在她耳邊道，“慢慢吃，我一會就下來。”說完，便從她身邊走過，留小貓咪在那淩亂不已。

一切發生的太快，她根本來不及反應，只覺得渾身都熱乎乎的，好像著了火一樣，小臉早就紅到脖子根。

“色狼！”回過神，小貓咪羞得想找個地縫鉆進去。

誰愛他，她才不會愛他，流氓教授。

海小米狡辯，連自己都騙不過。

她不會……真的愛上他了？

正想入非非，放在餐桌上的手機震動了一下，海小米黛眉一蹙，拿起了手機，果然是柳煙，昨晚她並沒有回覆她。

“見面吧，我在學校咖啡館。”

海小米眸光掃過這一行字，心裏各種滋味混雜在一起，她不自在的撓了撓眉心，想著要怎麽回答她。

也不知道楞了多久，樓上傳來的腳步聲驚醒了她，她驀地回眸就見霍曄宸從樓上下來，他已經換好衣服，一身深色西裝，簡單奢華，俊逸的面龐毫無地方可以挑剔，清冷高傲的下巴微微擡著，脖頸的線條完美至極，渾身上下散發著叫人移不開眼睛的光。

無疑，他是耀眼的，她心，癢癢的，有種想撲倒他的沖動，海小米舔了舔唇，忍住沖動。

矜持，矜持，小貓咪默念。

“吃好了嗎？”她跟欲望抗爭之際，霍教授已經到她身旁，手拂過她的額頭，帶著刺刺的熱度，小貓咪緊抿著唇，點點頭，想躲開他的觸碰，但又著了魔似的想要靠近。

嗯，她果然M。

“走吧，我一會還有課。”霍教授凝眸，視線熾熱，海小米只覺得自己要熟了。

“哦。”磨蹭一會，小貓咪答應。

“我坐後面。”海小米喊了一聲，不等霍曄宸回答，便打開後座的車門，人還沒鉆進去呢，就被霍叫獸給拽住，直接拎著塞到了副駕駛，一副沒得商量的模樣。

“霍曄宸，我都說了，我……”

“不行，我得看著你，你得在我隨時看得到的地方才行。”霍叫獸沈著臉，面無表情，一本正經的說著情話，小貓咪恩的心快炸了。

“看……看著我……”

“呆在我身邊。”霍教授拍拍她的腦袋，眸光微微一沈，說著話，手摸到她的小臉，指尖拂過，有些癢癢的，叫小貓咪心裏有些焦急，隨之而來的是渴望。

完蛋，她淪陷了。

海小米皺眉，內心掙紮，身體乖乖聽話，由著霍曄宸把自己按到他的身邊，由著他溫柔的視線穿過她的心，心砰然顫動，她怔了一怔，反倒是冷靜下來，嘴角噙著淺淺的笑。

這，大概就是愛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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